导语:虽然电竞行业目前看似走到了中年,面临着一些“危机”,这是成熟道路上不可避免的一关。
人到了中年,就会面临许多问题,例如谢顶、发福,尤其是男人。
如果把一个人的成长过程套入一个行业的发展过程,其实我们会发现,二者有许多的相似之处。牙牙学语的婴儿时期,就好像2000年左右的中国电竞,刚刚从《星际争霸》中诞生,充满了无知与迷茫,甚至一度被怀疑会不会长成一个“坏小孩”。从此,中国电竞用了20多年的时间逐渐完成了从懵懂到成熟的蜕变。

在刚刚过去的2024年里,我国电子竞技产业实际销售收入达275亿,且电竞用户在持续增加、电竞赛事也在平稳落地,似乎两年前的“寒冬时期”已经过去,整个行业正在慢慢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不过,正如人的一生谈起来有时好有时坏,电竞行业也在目前这个阶段面临着一些可能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中年危机”。

魏征曾在《谏太宗十思疏》中提到:“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意思是提醒唐太宗身居高位要时刻居安思危,勤俭治国戒骄戒躁。虽然在《2024中国电子竞技产业报告》中我们可以看到,从人员到俱乐部再到赛事、城市,整体的数据都呈现上升的趋势,好像整个行业处在一个“形势大好”的光环里。但是我们应该也要从“危机”的角度去思考整个电竞行业的发展,而在这个视角下,我觉得还真有几个问题可以详细谈谈。
首先来说,我觉得电竞行业的恢复期还是走得慢了些。在过去的两年里,其实电竞行业可以说是受到冲击最小的行业之一,毕竟电竞行业依托于互联网和电子游戏,而这二者同电子竞技一样也是受到冲击较小的那一部分行业。虽然没有了线下场地和观赛,但选手们在训练室里也顺利地完成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但是直到2024年快结束,电竞行业才重新走回增长的轨道,要知道在18、19年电竞发展的黄金时代,当时电竞的产值甚至高达数千亿。而现在电竞虽然在度过恢复期,却像在走0.5倍速,看着难免有些让人替它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不过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我相信电竞行业始终会迎来温暖的春天。

上文提到,电竞发展的前段是互联网和电子游戏,那这里就不得不谈到当下电子游戏的一些现状了。其一就是电子游戏的同质化问题。不难发现的是,当下的互联网游戏越来越像“快餐”,不同类型、不同IP的游戏层出不穷,但玩过之后发现只是换了一层“包装纸”。在“快餐游戏”占据主流的情况下,即使是依旧有一部分人保持着对游戏热爱的初衷在前进,不然国产游戏也不会因为《黑神话:悟空》的上线颇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滋味,但更多的是玩家们如同嚼蜡一般咀嚼着像复印件一般的网络游戏,区别在于是哪个IP或者是哪个厂商。
其二是电子游戏自身的生命力问题。就拿英雄联盟来说吧,无论是游戏本身还是其电竞赛事,在行业里都属于头部的行列。但近两年,无论是英雄联盟游戏端还是LPL联赛的观赛人数,都明显呈现下降的趋势,2025年LPL第一赛季已经开赛,但官方直播间观赛热度只有60万,甚至不如一些二路转播。在英雄联盟十三年的发展过程中反馈出的问题就是玩家包括选手的年龄断层,也可以理解为英雄联盟的生命力在衰退,简单来讲就是也许英雄联盟在90后的眼里是神作,但在00后、05后眼里并不一定,因为对他们来说英雄联盟太老了,其他游戏又太新了。这个问题论述起来有些复杂,在这里就不过多赘述了,总之,我们见证了太多游戏、游戏公司“死去”,新的又随之诞生,游戏的生命力无法被衡量,也无法被估算。
其三就是游戏属性的转移问题。在智能手机时代之前的端游往往更具有竞技性,例如英雄联盟、CS,但在智能手机时代尤其是现在,电子游戏也衍生出了更多的玩法和属性,例如付费冲榜、社交休闲,游戏中竞技对抗的属性反而被弱化,很多游戏虽然上市了但是也很难搭建赛事体系。据《KEYPO大数据关键引擎》显示,2024年热门游戏排行榜NO.1是来自米哈游旗下的《原神》,在其统计的线上游戏排行中,只有不到半数的游戏有相关的赛事衍生。在这样的情况下,电子竞技是否会面临失去载体这个问题呢?

比对2019年和2024年的电竞行业报告,我其实是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生感慨的。2019年,电竞行业还在讨论赛事版权,那一年各大平台还在为了英雄联盟联赛的独家转播权争得面红耳赤,但如今“赛事版权”这个词已经很少出现在电竞人的嘴里和笔下了。并不是说赛事版权不再重要,而是整个行业的体系越来越完备、条款越来越规范,许多以前需要反复讨论的问题现在都已经有了标准或是答案。正因如此,当我们以习惯性的思维和体系化的规矩去思考整个行业的发展时,行业的创新性和突破就仿佛被困在了这个名叫“规范”的框里,无从体现。这样看来,“稳定”也许是人和行业到中年的一个特征,且也有可能是带来“中年危机”的潜在因素。
电竞发展了20余年,其行业囊括的内容已经远远不止最开始的“电子竞技运动”。作为国家体育局认可的竞技运动,电竞也遵循着其他项目的发展规律,从形成产业到产教结合到“破圈”寻求多方面发展,最终形成一个行业。正如五年后我们不再讨论赛事版权的归属,五年前的我们也不会想到如今除了的电竞行业除了头部赛事之外也有很多大众赛事落地生根。据统计,2024年整个四川省电竞酒店的数量高达1544家,川内有32所高校在近几年内开设了电竞相关的专业和课程,电竞行业如同一颗成长的大树一般不断地延展着它的枝丫。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四川省电竞酒店行业已经接近于饱和,甚至有多家电竞酒店出现未营业的状况;在开设电竞相关专业课程的32所高校里,有11所高校的电竞相关专业并没有进行招生,同时也有部分相关专业的学生表示就读电竞专业其实“并没有学到东西”。电竞想要多维度、多方面的发展这不难理解,但正如前文所说,电竞行业本身还在缓慢地度过恢复期,作为根基的游戏、赛事都还面临着许多困境,那是否我们该考虑的是先搭建好赛事根基,再做到“破圈”呢?
来来回回地说了很多,看似把电竞行业架在处刑架上反复拷问,其实何尝不是行业对自身的审视和反思。除了上述提到的部分,电竞行业还面临着如电竞产业地域分布不均匀、电竞教育资源分配差距过大等问题,看似在“回暖”的电竞行业依然有着很漫长的道路要走。
不过本文的目的也并不是让大家觉得电竞行业是不是要完蛋了,我们依然要看到整个行业展现出了蓬勃的生机。规范化意味着行业的发展越来越成熟,大众赛事的不断落地更有利于电竞行业像传统体育那样走上全民化道路。
电竞行业的发展始终是向前的,不是后退的。所以不管是作为从业者的我们,还是作为读者的你们,亦或是在此之前并不了解的他们,都可以陪着电竞行业一起,慢慢熬过这个“中年危机”。